民，朕不配！朕以为自己配，以为自己是个明君。而今看来，朕根本不配。

朕曾嘲笑父皇，说他做皇帝乏善可陈，后世人未必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皇帝。可是他让大魏的子民有饭吃，有衣穿，不必担惊受怕，不必流离失所，就是合格的皇帝。朕，的确干出了几件大事，却让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沦为猪羊，任人宰割。还让世家趁势坐大，威胁皇权。”

“陛下不要再说了！”

这是罪己诏啊！

陶皇后心惊胆战，泪流满面，恳求道：“陛下不要再说了！”

继续说下去，全都成了皇帝的错。

太难了！

天下成了今日模样，难道真的是皇帝一个人的错吗？

不！

所有人都有错！

世家，武将，诸侯王……没有谁是无辜的。

“你哭什么？”

永泰帝含笑看着她。

陶皇后泣不成声，妆容花了，露出了已经不年轻的面容，她也不在乎。

她捂着脸，一直哭，一直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像雨滴一样落下来。

永泰帝伸出手，亲手为她擦拭眼泪，“别哭了！妆都哭花了，不好看。”

陶皇后泪眼婆娑，“陛下老了，臣妾也老了。不好看就不好看吧，我也不在乎！”

永泰帝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应该是第一次在朕的面前露出真实的模样，让朕好好看看。”

他拿出手绢，细细擦拭陶皇后的脸颊。

擦去眼泪，擦去脂粉，露出了岁月，苍老，细纹……

一个真实的上了年纪的皇后……

永泰帝却露出大大笑容，笑容第一次达到眼底。

他咧着嘴，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你真好看！”

陶皇后罕见地红了脸，“我老了，不好看！”

“朕说你好看，你就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陶皇后低下头，连连摇头。

她想躲起来，她想将自己盖起来。

真相总是残酷的，真实面容也是残酷的。

因为，她确定自己老了，无论怎么打扮，也比不上年轻小姑娘鲜嫩。

永泰帝却捧起她的脸，很强硬，动作却很温柔。

“你老了，也是朕的皇后，朕不嫌弃你，你怕什么？”

“我怕丑！”陶皇后委屈地说道。

永泰帝哈哈大笑起来，“一大把年纪，还怕丑。你啊，太在乎外表，太在乎面子。”

陶皇后不服气，怼回去，“我没有陛下那么在乎面子。”

不料，永泰帝竟然点头认可她说的话。

“你说的没错，朕的确很在乎面子。比任何人都要在乎面子。所以朕输了，一败涂地。”

“陛下没有输！陛下还有机会力挽狂澜。”

陶皇后很急切。

这一刻，她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想到三郎，没有想到荣华富贵，心里眼里只有皇帝。

她真心实意，没有作伪。

永泰帝笑了，笑得很满足，“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你满心满眼都是朕。那个时候真好啊！”

陶皇后紧握住他的手，“现在我也是满心满眼都是陛下。”

“不同了！”

再也回不到年少时光。

“朕如果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朕今日不会同你说这些。可惜，时不待我！皇后，你恨朕吗？”

陶皇后连连摇头，“不恨！或许曾经某一刻恨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在陛下面前，我总是显得无能为力。”

永泰帝满意地笑了起来，“朕昏迷的时候，做梦梦见了父皇，梦见了‘章义太子’，还梦见了中宗皇帝。很多朕以为都已经忘记的事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