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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瑜诉说完毕,微笑着看着苏珩,想看看他作何反应。

苏珩微微侧身,目光悠远,看向远方。

阳光浅浅的洒在他的身上,空中漂浮着些许肉眼可见的尘埃,如浮萍一般无处可依,在世人注视的目光当中,无声飘落。

苏珩看着母亲院落的方向,他眼底深处如冰霜一般对于世事的冷漠,忽然就淡了一些。

当初宋念竹改名换姓逃亡魏国,将司空皇后以及司空全族的事情全都和苏珩讲了,苏珩这些年来几乎是日日不得安眠。

压在他心间的,不只是司空家与羽国皇帝之间的仇恨,还有对羽国百姓忘恩负义的悲凉感。

当年司空一族出事,所有人都对宋念竹避之不及,这些人家大多都受过司空皇后的恩惠,此刻却露出惊恐而又嫌弃的神情,不肯收留。

就在宋念竹走投无路之际,有一户据说是受到司空皇后恩惠最多人家悄悄地收留了他。

收留是收留了,却转瞬间就报了官,引得朝廷前来捉拿。

苏珩对此事耿耿于怀已多年,他母亲和司空一族为羽国拼尽全力,舍生取义不顾生死,大难临头,却没有一个羽国子民肯保护司空一族最后的一点血脉。

此刻他却都释怀了。

人活于世,自保是本能,他母亲和外祖家为了羽国如此拼命,无非就是希望羽国的百姓能好好活着。如今羽国百姓生活还算安定,也算是没有辜负他母亲和外祖家当初的拼命。

只要还有人记得他母亲的付出与牺牲,就好。

秦瑾瑜见苏珩呆了许久,不知他怎么了,于是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地戳了戳。

苏珩果然回神,拉了她的手便往前走。

“我们去哪儿?”秦瑾瑜被他呼入起来的行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去见我母亲。”此刻四周无人,两人离得又近,苏珩索性就直接说了。

秦瑾瑜心底刚刚升起的一点儿对苏珩的担心此刻全都散了,止不住地笑了。

苏珩平日里虽然冷漠了些,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有些事情听了便想要尽快的告诉母亲。

秦瑾瑜的步子都轻松了许多,激动之余也有些紧张。

要见未来婆婆了,好激动。

秦瑾瑜原先对司空皇后的好感仅存在于她是苏珩母亲这一层面,听闻了司空皇后当年的种种壮举之后,对这位“未来婆婆”忽然就多了许多的敬佩之情。

这几百年来诸国对于女人的评判标准一向都是柔弱,贵族圈子里的男人选妻子的标配大多也都是柔弱,这样奇葩的风气导致宫里大多数的妃嫔以及世家小姐或是妇人都是一副弱柳扶风的较弱姿态,仿佛在原地多站一会儿就会被风吹走一样。

更可怕的是魏清月,当初未曾出嫁在宫里面的时候,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姑娘,成婚几年后再回来,便成了一个和京中大多女子无甚区别的妇人。

秦瑾瑜一向觉得这般的风气不是一般的智障。

所谓的女子就应该柔柔弱弱的理论,不过是所谓的男性为了束缚女性,让女子安于内宅所编织出的圈套。

男子如此宣扬也就罢了,偏有些女子受了这般邪论的洗脑,到认为这才是正统之道,硬生生的打折了自己的羽翼,作出一副柔若不能自理的模样。企图符合潮流,与贵女贵妇们比比谁更贤淑谁更柔弱,以此来博得怜惜。

更有甚者,对不符合此项标准的女性进行集言语和身体上的双重欺凌。

不过就是为了同化她们。

可怜可笑又可恨。

当战争来临,柔软又有何用?

不过是敌人的剑下又多了一些亡魂而已。

当天灾降临,能保护她们和家人的,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还是柔弱到不能自理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