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刻一脸懊悔的秦汉明，叶飞想到了自己的前生林挽风以及那红衣女子顾怜霜，如果当初没有进阳关入中原，留在大漠陪着顾怜霜，也就没有多大的遗憾了。

“秦大人，你这是后悔了吗？”叶飞问道。

“从她嫁人的那天起我就后悔了，”秦汉明道，“直至今日我都未能释怀。原本我有机会和她成为神仙眷属，只可惜我太执迷于仇恨。”

叶飞笑了笑，对此却深有体会。

顿了顿，秦汉明看着叶飞说道：“叶少侠，多谢你带我去见了三位对我最重要的人。走吧，送我去密阁吧？”

叶飞点头，刚转过身，秦汉明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呃！”

听到秦汉明发出的惨叫声，叶飞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猜到了秦汉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在他心目中，秦汉明并不坏。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并没有好坏对错，只有立场。

秦汉明站在了和他对立的立场上，他也不想杀他，将秦汉明送往密阁也无异于杀他，所以无论对他还是秦汉明而言，如此结果对谁都好。

一会后，叶飞回头，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秦汉明。

“叶少侠，再麻烦你一件事情，别让她知道我死了。”

“可她迟早会知道。”叶飞面色变得凝重。一个人临死前还惦记着的人，必然是对其最重要的人。如此看来，那寡妇在秦汉明心中分量极重。

“至少别让我死在她家附近。”

叶飞答应，然后扶着秦汉明离开，往密阁的方向走去。

“叶少侠，多谢。”秦汉明嘘声说道。

“如果你这时候想活还来得及。”叶飞道。

秦汉明摇了摇头，微微闭着眼睛笑道：“算了吧，活在仇恨里很累。”

“可你还有机会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叶少侠，你肯放了我，可天家和密阁，以及隐天都不会放了我。”

叶飞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人这辈子，选择很重要。”

“是呀，”秦汉明道，“我以为我一直想要的是报仇，可如今看来，我只想要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叶飞想到了沈萧清和秦舒月，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叶少侠，听我一句劝，莫要再去招惹隐天了，他们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和复杂的多。”秦汉明的声音越说越虚弱。

叶飞皱了一下眉头，“秦大人，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了。”

“这只能说明那是真的。”秦汉明的手突然紧紧扯住了叶飞的袖子，试着要去劝服叶飞。

“隐天七君，不就是七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七位高手嘛？”叶飞反问。

“若真是如此简单，隐天早就被灭了。隐天七君，有地人两级之分，你所知的七位高手，乃人字一级；而你所不知的，便是那地字一级。他们要么权势滔天，要么富可敌国，据说还有长生不死的神仙。叶少。”

秦汉明口中突然吐出一摊血，当即叶飞便感觉到了他的无力。

叶飞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要喂秦汉明服下一颗，却被秦汉明给拒绝了。

“叶，少侠，你可曾听过，一首诗？”秦汉明断断续续地说道。

叶飞将端着那颗丹药的左掌握成了一个拳，有些难过道：“哪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当秦汉明艰难念完这首诗，他彻底地闭上眼。

哀叹一声后，叶飞喃喃说了一句：“秦大人，这汴京城的桃花应该要开了呀。”

二人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半个时辰后，叶飞背着秦汉明的尸体来到密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