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东方才收了笑声，犹带笑意：“我这是高兴啊，真的，自从诺儿死后，我再也没这么高兴过了。”

皇甫震茫然的看着东方才：“诺儿是谁？”

“是东方瑶那孩子的生母吧。”说话的却是顾巽，他看着正在接受承的东方瑶：“你很奇怪，明明上一瞬还在用地阶中品的棍法给你儿子赔罪，下一刻看见你女儿对你儿子下手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不……”顾巽顿了顿，“你那不是什么都没看到，而是漠然中夹杂着兴奋，你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幕的发生，我甚至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你对东方典的恨意，为什么？他不是你儿子吗？”

“他只是留着我血脉的一个陌生人……不，仇人罢了。”东方典神色漠然，“我唯一爱过的人是严诺，瑶儿的生母，我唯一承认的孩子是瑶儿，其他人？他们于我而言，什么也不是。”

皇甫震神色诡异的看着东方才：“所以你唯一爱过的女人被你儿子弄死了，你唯一承认的孩子在被欺负，被伤害中长大？你确定你是爱她们，而不是恨她们？”

东方才微微低垂了眸，莫名的，他想要倾诉：“你知道吗？瑶儿本是天生死胎，不该出世之人，但我和诺儿不甘心，强行用了禁术，让瑶儿平安出生，可不等我们高兴，就发现，纵然瑶儿出世，可她的人生却注定一步一死劫……瑶儿出生，哭的第一声，就呛住了自己，又咳不出来，从而喘不上气，险些活生生憋死自己。”

“哪怕最终救回了瑶儿，但注定不该活着的孩子天道怎么可能容许她活着……可那是我和诺儿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所以我和瑶儿用禁术挪了东方家数万年传承的气运和以后的气运来换了瑶儿的生……”

“自那之后，瑶儿还是会一步一死劫，却能屡屡逢凶化吉，而改命的代价，由我和诺儿来付出，所以诺儿惨死，所以我以后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至于瑶儿，她幼年的经历铸就了她的心性，父母双亡，家族不亲，所以她不会有弱点，不会被敌人所威胁。”

东方才遥遥看着东方瑶，眸光中满是慈爱之色。

皇甫震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疯子！”

东方才只是淡淡一笑，疯子吗？是的，他是疯子，在他发现心爱之人是天弃一族，活不过百岁，不能陪他长生的时候他就疯了，在他发现与心爱之人所生下的孩子却却注定不能出生，出生便要迎来死亡的时候他就疯了，在他和心爱之人为他们的孩子改命，献祭了整个东方家的过去和未来的时候他就疯了，在他……在他发现心爱之人那般屈辱的死去时他就疯了！

生亦何欢，死又何惧？早已将死亡视作归宿的他除了他和心爱之人的孩子东方瑶，谁还值得他多看一眼？

顾巽看着东方才，微微摇头：“怪不得东方典被教成了那副样子，干出来的事一点也不像个世家少主，反倒像是恶棍一个，坏到了骨子里，原来是你根本就没认真教。”

“无论是对东方瑶还是对你其他子嗣来说，你都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东方才不置可否：“或许吧，诺儿死后，我早已不知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在意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东方才看着顾巽和皇甫震笑了笑：“我和你们，终究是不同的两种人，在你们心中，孩子，家族是最重要的，可在我心中，我早已逝去的爱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唯一能为瑶儿做的，就是让她能够摆脱原本的命运，好好的活下去，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至于更多的，我已经无力再给。”

至于其他子嗣，除了东方典那个他心中的仇人，都不过是有着他血脉的陌生人罢了，不值得在意，东方才如是想。

皇甫震：“……”

他对东方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