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慢慢变凉，慢慢变冷，吹在她身上，单薄的身体似乎都在风中微微摇晃，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冷得起了一层的小疙瘩，明明心和身体冷到了极点，可她还是不为所动的坐在地面。

怔怔地望着前方，一直失神发呆。

“你这样，看着倒是挺可怜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黑暗里才传出了这样一道声音。

从远处传来，落在地面的脚步声都细微得不可察觉，他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召唤，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悚然。

靳雨寒听到声音，思绪慢慢回归，身体如坠冰窟，甚至，不敢回头。

男人好看的手指微微叠在一起，地面上微微映着他的影子，斜睨了她一眼，缩在街边的一角，显得十分可怜，从鼻腔哼出一道冷声，问，“一再忤逆我的意愿，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靳雨寒没有出声，微颤抖的身体却足以泄露她内心中的恐惧。

看她这幅样子，良久之后，聂琛出声，“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平淡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任何感情。

“……六年。”

这个时间，连靳雨寒都觉得震惊。

原来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六年。”聂琛口中玩味的重复了几遍这两个字，他看着她的目光很冷淡，慢慢地转变成了一种无奈，“可惜……你还是这样没长进。”

他踱着步子，从她面前走过，漫不经心地说，“人，活着，就要想尽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

“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

“……”

聂琛回头，睨了她一眼，凉凉开口，“你知道，你和她之间最大的不同在什么地方？”

靳雨寒没有说话，却是缓缓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这一点，特别讽刺的，上官锐也这样提到过。

他说，即便是张了一模一样的脸，她也没半点像她！

黑夜里，却不至于陷于完全的黑暗，还有着一丝的光线。

低眉，看了她一眼，明明是如此相似的眉眼，容貌，可她们之间还是这样天差地别。

懒懒地收回了目光，思绪回想到了从前，他的视线望向了远方，沉吟着似乎是陷入了思绪，他说，“她活得骄傲，活得有尊严，她有自己的坚持。永远都不会像你这样，面对爱情摇尾乞怜，更不会让人随意轻贱。”

提到‘她’，就连说出的话，都比平常的时候多了一些。

靳雨寒浑身犯冷，连呼吸都忘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仍然是一脸的落魄和狼狈的模样，淡淡开口，“你得知道，你活着这个世界上，即便过得可怜，也没人稀罕。”

“主人，我错了……”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她不该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想要得到的东西，要靠自己争取，而不是卑微着祈求别人的施舍。

聂琛冷然地听着她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他一身的暗色，渐渐隐匿在黑幕之中，静谧无踪，就像是他从未出现在这里过。

“这次的事，算了。”

靳雨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冰凉的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追究她的失责……

可，他从来都不是个心存悲悯的人。

难道……手指下意识地抚摸这张脸。

难道是因为这张脸？

当初，她为了变成这张脸，经历了很多次的手术，忍受了巨大的疼痛与煎熬。

她还记得，在自己拆下纱布绷带，重新看到从窗外照进来的光，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