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陆玖章 问缘由(1 / 2)

舜钰含下最后半点热糕,又呷两口茶,是六安瓜片,带着股凡尘俗世的烟火味。

她想把话一次说明白,清咳下嗓子,唤了声:”沈大人.......。“

沈二爷看着舜钰吃得颊腮生红,有些出神,目光沿她娇翘鼻尖下,至小嘴张阖间,满心里起了柔软。

忽然伸手去抬舜钰的下颌,用指腹滑过如花唇瓣,抹去几滴酥皮的碎屑,这才不慌不忙将手收回,神色镇定地问,你寻我是为何事?

舜钰深觉自已被沈二爷轻浮了。

可看他着绯红官袍端玉带而坐,面容儒雅,举手执盏间蕴含翩翩风度,哪有半毫的不正经。

.........反显得她在胡思乱想似的。

深吸口气,舜钰沉稳住情绪,这才说起:“学生在大理寺历事,绩效屡勤勉,得杨大人提拔,报五品职寺正与吏部等候取用,沈大人是因何考量不予核准?”

沈二爷不答反问:“杨大人没给你看选簿?”

见她摇头,不由眉心微蹙:“枉我写得那般详尽.......。“

顿了顿又说:”你在大理寺历事不过三月,虽参案数起略显智勇,但资历仍旧尚浅,功名又是举子,而寺中五品官阶下属有寺副二人、评事四人、主簿六人、录事、司直及司狱壹十五人,其在位最长五六年未曾升调。“

”若此次罔顾众意准你任寺正,我被言官弹劾倒罢,你在大理寺定遭人妒恨,已可见日后仕途难行。“

”我曾告诫过杨卿,朝堂政事讲的是群智群策,合心协力,独行者终将孤寡难鸣,沦为弃物。现把此话再讲与你知,期你共勉。“

舜钰知他所言非虚,皆是道理。

可她并无恋战朝堂长久之意,只想查明田府及陈家满门抄斩的真相,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她昨而个泡合欢浴时,拎起烛台把自已仔细瞧过,葵水又过一次,满骨青春不与人商,这身段儿只顾自的疯长,让她哭红了眼睛。

现是冬季衣袍宽大厚实,还看不出甚么,打过了二月春,衣裳渐松后,她该如何瞒过众位官员如狼似虎的打量.......。

时日说来已匆匆,她再耽搁不起。

想至此,舜钰朗声驳他:“沈大人十七进士登科,得状元为翰林院修馔,同年观政左军都督府及九卿衙门,三月后取用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秩品正五品,两年后升任吏部左侍郎,秩品正三品。大人少年成名,取用官衔时怎无资历浅簿之思,怎无遭人妒恨之虑?”

沈泽棠听得嘴角噙起,眼眸含满了笑意。

舜钰不自在地咳了咳,她很认真的在讲道理,有甚么好笑的。

沈泽棠吃口茶,沉声问:“那你可知我擢升吏部左侍郎后,直至任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内阁参与朝政又用去多少年?”

见舜钰无言,他微微笑了笑:“用了十四年的时间,这便是少年得志、不知人事的代价。“

人只见他如今衣紫腰黄,权倾朝野的风光,又哪知他曾拿命博弈的艰险。

他欣赏舜钰的聪颖善谋,更怜惜她的善良单纯。

朝堂的阴谋权术倒底黑暗,怎能让这些玷污了她的美好。

这般爱娇的女孩儿,即便此时无法藏起来呵怜疼爱,他也要把她圈进自已羽翼下时时护着。

舜钰却有自已的打算,她说:”沈大人毋庸多操心,杨大人能将学生入选簿,报吏部取用,定是因吾才能胜任寺正职而为之,烦请大人网开一面核过罢,若果真如您一语成谶,也是学生心甘情愿。“

沈泽棠听她言毕,平静的问:“你如此急于得到官位,可是有难言之隐?不妨说与我听。”

舜钰莫名心一紧,抬眼正与他的视线相触,那目光深邃又犀利,好似早已将她洞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