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格的脸色不断变化，刚刚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忌惮和畏惧，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自己即将踏入地底世界入口的时候，那一片仿佛自天边而来的绿叶，若不是身上有半神所留下的魔法印记外加四个手下的拼死保护，康格早已交代在地底世界的入口前。

尽管凯兰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但是她平静的目光就如同是两座大山压在康格身上，令地精灵感到喘不过气来，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与此同时，一道温和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你应该早点通知我有客人来访的，康格。”

康格瞬间感到自己仿佛从深海回到了陆地，四周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躬身道：“抱歉，碧翠丝大人，我正准备去通知你。”

李昂看向康格身后的身影，这是一个极美的精灵，单论容貌，她并不亚于精灵女王凯兰，她看起来犹如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眼神却深邃得像是看透了世事的老妇人，她身穿绿色长袍，搭在康格肩上的手五指修长，皮肤白皙，就算是最完美的雕塑也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碧翠丝轻轻拍了拍康格的肩膀，淡淡道：“去指挥战争吧，这并不是你能参与的游戏，下面才是你的舞台。我希望在我取得胜利时，能听到你带来的捷报。”

“是，碧翠丝大人。”康格弯腰恭敬道，看向远处的大长老克雷，眼中战意一闪而过，身形下一刻突然消失在原地，随即出现在了城墙上。

碧翠丝看向凯兰，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缓缓开口道：“让我来猜猜，你一定就是精灵族当今的可怜虫吧？你今年多大了？五千岁？还是一万岁？”

“询问一个女士的年龄是无礼的行为。”凯兰冷冷开口，脸上露出一道不屑的神情，“不过这倒是很符合你们地精灵一贯的风格。”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老女人。”碧翠丝笑了笑，脸上流露出一道同情的神色，“看起来你并不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悲哀，反而因此而感到自豪。你真应该拿面镜子照照现在的你，然后你就会发现，你所谓的高傲之下，满满的都是可笑与可怜。”

凯兰冷不丁突然问道：“你见过阳光吗？”

碧翠丝的脸色微微一变，凯兰继续道：“你见过绿叶吗？你见过五颜六色的花朵吗？你曾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漫步于精灵之森吗？你曾在通透的海水里和鱼儿一起遨游吗？”

碧翠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哼一声并不接话。凯兰摇摇头嗤声笑道：“答案是你都没有，你只能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当一条蚯蚓，这才叫做可怜又可笑。”

“闭嘴！！！”

碧翠丝尖声大叫，脸上看起来充满了怒火，精致的五官因此而扭曲，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跟你这样永远沉睡的家伙比起来，我至少拥有自由！等杀死你和你带来的军队之后，精灵之森就将属于我们塞尔维尔，而不是你们这些迂腐的可怜虫！就是有你们的存在，精灵族才会几万年来始终止步不前！”

听见碧翠丝的话，李昂心中微微一动，塞尔维尔在精灵语中是“革命者”的意思，在精灵族的历史中，地精灵之所以会背叛精灵族是受到了邪神的蛊惑，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再联想到第一次和凯兰见面时，凯兰从在生命古树内部开辟出来的房间床上醒来的场景以及碧翠丝刚刚上来就问凯兰年纪的举动，李昂心中仿佛猜出了一些东西。

凯兰冷冷道：“今天我们两个之间注定要有一个人死去，不过那个人不会是我，而是你。我既然敢带着军队进入地底世界对你们发起战争，我就必然已经做好了必胜的准备。这场战争与精灵族拜你们所赐，充满耻辱和罪恶的历史，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