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掉队的在前面惹我着急，我的恐惧担心竟然化作了一股怒火，反而让四肢温热起来。

刚开始，她露头时候竟然还顾得哭。于是我得空张嘴时候就骂她一句。她生我的气，竟然也游得快了。

我们俩人这样互相激着，终于渐渐看见了出口。

一旦游出了水道，悬着的心就立刻放松了下来，身上的力气也险些散了。我在水里打了个滚才重新浮上来，往旁边吐了口唾沫，问：“数过没？下水的人都出来了吧？”

都出来了，所有人都问最后出来的我：说好的船在哪里？拴在栅栏门上的人怎么办？难道要让我们再从这里一路游上岸去？

我转了一圈才认明白哪里是岸边，哪里是水道，这才开始想他们问我的问题。

“咱们先自己加把劲往岸边去吧！他们那些人怕是疏忽了，晚了一步！”打头的那个从水里捞起系船的绳子，说：“瞧，在动呢！咱们沿着绳子往岸上游，谁累了就借一把力！不过别一起都攀在上面，倒把岸上的人拖下水了。”

我先一手抓着绳子歇了口气，抹抹脸上的水又松开，说：“有道理，大家别一直在这水里浸着才是正理，不管怎样都赶紧往岸上游着吧。”

说话的那个人倒是自己调转了方向，说：“你们上岸，我回去看看那里面是怎么回事。”

“你还能行么？”我担心地问。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惊险，哪怕现在给我封大将军赏万两黄金，我也不想回去。

“放心！我在水里比在岸上还利索呢！”他两腿拍打着，不费劲地又往水道里去了。

“咱们也别等了！游吧！”我找到了风雨灯那微弱的光点，又补了一句：“刚才挨我骂的那个，骂你是为了激你，不让你泄气。回头不许记仇！”

我们游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回头看见等了许久的船终于出现在水道尽头。有人提议把速度放慢些，在这里等一等，让体力差的上船。

因为船没及时跟着回来，大家心绪都不太好，七手八脚地把几个姑娘先弄上船去，就都冲着衣服最干的鵟英领发起了牢骚。他没解释也没还嘴，默默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还好！”我觉得自己游回去没什么问题。岸上拖船的那些个内监也不容易，我爬上船去只会徒增重量，让大家回得更慢。

“你就上来吧！”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拎了上去。

在水里时候觉得冷，从水里出来被风一吹更冷，还没等说话，整个人就控制不了地发起了抖。我赶紧搓着手臂取暖，这时突然觉出自己的胳膊上被他握过的地方有些异样。我转头望着鵟英领，抓过他一只紧攥着的手硬掰开。

他的手掌已经破皮出血。

“没事，别说。”他微微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前面的其他的船。

“人齐。”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讪讪缩回了刚伸长了的脖子。

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岸上的人的确疏忽了，没有立刻接到我们的信号。他留在船上等了许久没等到船东，便自己拉着绳子徒手把船往回拉。因为习武，他手上是有茧的。我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人努力了多久，岸上的人才想起我们来。但是他不想声张，就这样闷头把大家的骂都挨了。

我也不能由着别人一直冲他发牢骚，就对其他人喊道：“今晚大家辛苦，一会上岸都喝碗热姜汤驱驱寒！”

“哟，鸢英领，有姜汤啊？有烧酒没有？”那个水鬼儿这会还顾得说笑。

“你呀，有了烧酒，又该要凉热荤素几个大菜了！”旁边有人朝他脸上撩了一把水，他笑着骂起来。

“只有姜汤。我们这儿不比你们那里，向来没有酒的！”我的牙齿有些打战，说这几句话，差点咬到舌头。一件带着温度的衣服落在我后背上。“哎，别别别，不用！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