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花儿、多铃儿、五皇子、七皇子、太后、兰太医……这些人都已经烟消云散，找不到证据了。

我之前也自己站在院子里掐算着时间，生怕田氏族人的蛊毒之术是整整一套，讲论起来没完没了，时刻等着打断他们，把兰鹤舒弄回花窖去。他们倒还有数，适时地停了。

“你们说完了，我还有几句话对你说。”我示意兰鹤舒先在院子里等着，推着田氏回到屋里，掩上门。

“你还有什么话？”田氏冷笑着回到那张破炕上坐下。我把院子里扔着的炕桌和铺盖给她搬回来，凑近她低声说：“我去见过皇上了，给你带来了皇上的话。”

“哦？”田氏嘴上问着，眼皮却兴味索然地耷拉了下来。

“皇上说，只要你肯把知道的事情交代出来，他就肯给你好处……”

“我不稀罕！”她那张原本俏丽迷人的脸瘦削憔悴下来，也愈发多了些刻薄气。

“别打岔！皇上说了，你肯说的越多，他肯给的就越多。如果，你能把他最想知道的说出来……”

“怎么？重新封我当贵妃娘娘？麻烦统领替我去回：臣妾不稀罕！”她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可以给你自由！”

我察觉到田氏不由自主地一颤，赶紧在她耳边继续说着：“皇上的确这么说了，不想再这样和你徒劳地耗下去。这宫里每个人都想要自由，可是竟然是你这个罪人先得到了，你还要继续这样别别扭扭，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田氏怔怔地望着剩下的一点儿烛火，没有答话。不知道是烛火光焰在颤动，还是她眼睛里的水光在颤动。她在思考我说的话。

我掏出大公公端给我的那个色泽鲜艳的鸳鸯锦囊递给她，说：“皇上还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的眼睛骤然瞪大了，赶紧一把抢过去，解开锦囊绳子，探进手去捏了捏，随即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短促的笑。

“喂，你怎么了？”我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有些过于激动。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把那个锦囊紧紧按在心口窝上，无声地笑着，笑得两肩发抖。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说：“先别高兴得太早！得看你能招出多少！怎样，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田氏像是刚回过神来，赶紧把这个锦囊塞进怀里贴身藏着，才把脸转向我，说：“我要纸笔！”

“好办。”

“请皇上来这里一趟，我得亲手交给皇上！”

“可以，不过我要在旁边看着——毕竟你是动手谋害过皇上和皇后的人！”

“随你便！”她摆摆手，又忍不住摸出那个锦囊来捧着看。

“给你纸笔，你就会一五一十，把该说的全都说出来么？”我不放心地追问。

“那是我和皇上的事！”她硬邦邦地回应。

“好，这个我不管。”我一把把她从破炕上拎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问：“我自己还想听你一句实话！”

她吓了一跳，随即又整理了脸色，带着一贯的轻蔑笑容，说：“哟，怎么突然有杀气了？”

“我问你：你这些蛊啊毒啊的招术，还对宫里哪个人用过？你恨着皇后娘娘，你有没有给她下过什么？！”我加大了胳膊上的力气。

田氏看着我却像是看了个大笑话，脸上笑得开出朵花儿来。“想不到，你……”

“我不是皇后的人。但是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以后宫中万一再出什么事，我心里要有个数。”

“放心！”她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灵活的转，把刚才的惊慌全转成了讥讽，“我们这些下毒害人的，自己都知道小心，防得紧着呢！若是我能静悄悄得了手，今天这宫里早就是别人坐在那个位子上了！”

“谁？”

“爱谁谁！